泷泽tree

一只懒惰的树

 

【带卡】言不由衷 上

※现代AU,乐队paro,主唱x吉他手


 

01

 

9月14号的利物浦,7点多就已经入夜,街头的路灯被点亮,暖色调的光被薄雾萦绕,晕染在墨色的夜空中。

看了眼表,离演出还有半个多小时,时间相对充裕。

这么想着,卡卡西推开门。

 

码头旁的这家live house名气不小,很多乐队都来这里演出过,有英国本土的,也有来自海外的,即使是非周末的日子,来看演出的人也很多。卡卡西和几个叽叽喳喳的歌迷擦肩而过,径直走到柜台前,拿出两个月前早已买好的票,换来手背上一个小小的印章。

 

Live house的亚裔老板叼着根没点着的烟,大约是觉得眼前这个帽檐低低,戴着黑框眼镜的人有些眼熟,上上下下打量了卡卡西好几遍,锐利的眼神让他心里直发毛,但老板终究还是挪开了视线,去检查下一个观众手里的票。

卡卡西松了一口气,他是这家的常客,和老板也很熟,只不过在之前一年半的时间里,他都是以另一幅面孔示人,会以真实的面容出现,大概也只有今天这一晚而已。

 

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,live house里的气氛已经足够热烈,高声喧哗着的乐迷在吧台前取了啤酒,三三两两扎堆,卡卡西则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,引人注意的银发被黑色鸭舌帽挡住,他远离欢乐的人群,安静地站在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,视线穿过人群的缝隙,向舞台上看去。

 

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把红色的费尔南德斯,扎眼张扬一如他的主人。

胸腔里忽然涌起的酸楚提醒他该保持距离,可是那把红色的吉他在一瞬间唤醒了他长达七年的回忆,无法控制。有些东西越想要忘掉越容易失败,他们死缠烂打地在记忆里生根发芽,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肆意蔓延。先是一把吉他,再是那个弹吉他的人,那人抱着刚刚收到的生日礼物,指尖翻飞出流畅的旋律,前几分钟还是对红颜色装模作样的挑剔,下一秒琴声骤然而止,年轻的黑发主唱回过头,在恋人的唇上印下一个吻。

 

时间滞固了几秒,回过神的时候,卡卡西已经不由自主地向舞台走近了些。

来都来了,不如离近一点,再清楚地看他几眼。

 

舞台前早已挤满了歌迷,谁都想要离舞台更近一点,卡卡西夹在人群的中间,手心微微冒汗。场地虽然人多,还没有热到要出汗的程度,只是身体总能先于大脑做出诚实的反应,认认真真提醒他,你在紧张,你在期待。

卡卡西低头苦笑,轻轻摇头。

 

时间临近八点,人群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,灯光渐暗,有谁走上了舞台,又有谁拿起了乐器。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,将一切都照的清晰无比。

刺猬般的黑色短发,上扬的眉峰,还有那个不羁而自信的笑,他将右手高高举起,随着鼓点晃动着,紧接着手指扫过琴弦,前奏伴着鼓点和贝斯炸开了整个live house。

 

热烈的节奏足以燃烧一切,台下的歌迷近乎疯狂地尖叫,他们沉醉于音乐和台上的乐者,却不知道写这首歌的人就站在人群中,安静而专注地注视着舞台上的主唱。

 

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,那个人的吉他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。过去的他吉他弹得不差,也不算惊艳,而现在,他编的riff甚至比卡卡西的原版还要酷,不论是推弦还是震音都游刃有余。不过,这首歌他们两人早已不知道练过多少遍,音符被指尖所记忆,想弹不好都很难。

 

突然,一个预料之外的错音。

卡卡西有点无奈,都过了这么久,练过这么多次的曲子,他怎么还能错。

然而这些都已经和自己毫无关系了。 

曾一起唱过的歌,还有那些曾在一起的日子,终究都被冠上了过去时,唯独感情固执地停在了原地。一年半的时间应该改变了什么,曾经以为是这样的,曾经以为确确实实翻篇了,然而发现只是自欺欺人而已。

 

回忆真是理智的最大敌人,让人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都想掉泪。

卡卡西紧紧闭上眼,又睁开。

 

几个面孔熟悉的人聚在了这个小小的场地里,金发鼓手的脑袋上戴着顶奇形怪状的帽子,红发贝斯手板着一张漫无表情的脸,丝毫不为热烈的气氛所动,而乐队的经纪人,宇智波鼬,正站在舞台的左侧,认真地看着台上的表演,卡卡西很早就在人群里发现了他,

 

他有太多需要向鼬当面道谢的事,但并不是现在。

鼬是卡卡西多年的好友,也是他与过去唯一的交集。从卡卡西离开日本的那一刻起,他就将过去的一切都舍去了,同伴,梦想,还有他的爱人。但他并不是个洒脱的人,心里的牵挂那么多,总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托付。

 

鼬曾经说:“我可以帮你照看狗,也可以给你的盆栽浇水,你交代的那些事我都会亲力亲为,但你要知道,让他忘了你是不可能的。这件事我帮不了你,连你都帮不了你自己。”

漫长的十八个月过去了,短暂的一个半小时也过去了,在最后一首歌结束的时候,卡卡西忽然想起了鼬当年在机场送自己时说过的话。

他收回视线,转身离开,将快乐留在身后。

 

走出了live house,卡卡西拐向一条回家的小路,迎面吹过一阵风,微冷,带着夜晚的寒意灌进衣袖,吹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荒凉。

他停下脚步,从衣兜里拿出那张live的门票,这是他早在两个月前就买好的,一份送给自己28岁生日的礼物。就在前一晚,他还为了这张纸辗转反侧,而现在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。电影会散场,live也会结束,从现在这一刻起一切都该回到正轨。

 

他捏着票根,身边就是垃圾桶,揉成团再扔进去,简单到不行的动作,却怎么也松不开手,薄薄的纸片不足以承受他矛盾的情绪,在指尖微微变了形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终于还是把票一点点折了起来,印着乐队成员的那面被他折进内里,过了时限的地点和时间的英文字符冲外。最后,卡卡西把小小的纸块塞进了兜里,打算继续往前走。

 

“卡卡西。”

 

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,声音不大不小,却透过耳膜,溅在他的心上。

他慢慢回过头,单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,一个他想念却又不敢承认,抬头凝视了17首歌的时间,却要强迫自己转身离开的人。

 

宇智波带土就站在那里,清冷的灯光倒映在他黑色的瞳仁里,却是无比温暖的光彩。

 

卡卡西曾在脑海里构想过无数重逢的场景:也许会在常去的居酒屋点了同一道菜,或是在一间嘈杂的录音棚擦肩而过,礼貌而有距离地问声好。但他忘记了带土从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,以前不是,现在也不可能是。

突如其来的重逢让他无法思考,他想起了昨晚那个无声挂掉的电话,也想起了鼬在三天前忽然发来的简讯,一切都早有预谋,他却毫无防备,甚至来不及掩饰自己惊慌的神情,就被走过来的带土紧紧地攥住了手。带土的手劲很大,他无法挣脱,也不想挣脱,有些粗糙而温暖的手掌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道,却在微微颤抖着。

 

四目相对,一时无言。

 

 

02

 

七年前,卡卡西是在挺偶然的情况下拐进了御茶水的那家live house。

 

那天是圣诞节,他刚刚分手,在街上晃来晃去不想回家,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。

走的太长,毫无准备就到了尽头,狼狈。

 

他站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,只想去把自己灌醉。

推开门,震耳欲聋的摇滚乐让他呆了几秒,这时他才想到这里是御茶水,找一家安静的酒吧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走了挺长时间,腿已经有点麻,卡卡西站在门口,没力气转身出门再去找一个其他的地方。

交了3000日元,他从吧台拿了杯啤酒就躲进了一个角落里,反正是喝酒,哪儿都一样。

 

不知道灌下了几杯酒后,背景乐切了歌。

台上换了支乐队,进门时还是咆哮般的嘶吼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温柔的吉他solo,台前围着的人也安静了下来,卡卡西抬起头,看到了那个主唱。

他抱着吉他坐在话筒前,暖色调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,在这个不那么明亮的小小场地里,舞台就是唯一的光源。他的声音很好听,磁性,犹如喉间润过糖浆,带着点沙哑的性感。

 

I haven't felt this way before

Everything that I do reminds me of you

I miss you

 

卡卡西坐在暗角中,他以为自己被酒精麻木,眼前却一片模糊,舞台上温暖的光晕开始闪烁,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,满溢而出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。

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,跑回了那条僻静的小巷,靠着门慢慢地坐下去,咬紧嘴唇,无声流泪。

 

之后的挺长一段时间里,卡卡西都没有去那家live house,触景生情容易想起伤心事,而且那天居然在外面哭了,有点丢脸。

过了足够久,距离那个狼狈的圣诞节已经过去了一个月,卡卡西捏着手中的演出海报,决定再次走进那家live house。 

卡卡西没有躲在暗角的沙发里,而是站在了舞台的前排。


这次,他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个主唱,那个印在海报上的人——阿飞。

他看起来很年轻,在台上却是一个乐队主唱应有的姿态。一个月前的吉他solo只是他隐去了棱角的温柔,此时的他握着话筒,爆发力十足的嗓音让人沉沦。他向舞台边缘走来,嘴角上扬,露出一个霸气十足的笑容,身体微微前倾,向台下的观众投去一个攻城略地的眼神。

卡卡西觉得自己成了那眼神的俘虏,却发现自己对上了对方的目光,短短一秒。他的深黑色眼睛仿佛入夜的太阳,肆意释放着热力,专注和自信连藏都藏不住。

 

从那以后,只要时间允许,他们的表演卡卡西几乎都会去看。他一般都站在前排,戴着一只口罩,小声地哼着调,却不出声,即使他会唱他们的每一首歌。他自己就是一支乐队的吉他手,也负责曲子的和声部分,白天乐队的排练就已经足够辛苦,休息的时候他还是想保护下自己的嗓子。

时间久了,卡卡西的几个死党也就知道了这件事。大家都调侃卡卡西看上了那个乐队的谁,大概就是那个叫阿飞的主唱。

卡卡西懒得辩解什么,有时听得心烦就试图用死鱼眼来无视一切,结果却是欲盖弥彰,大家都觉得他看上了阿飞,或者那个live house里的什么人,不然有什么必要大老远地跑到一个没什么名气的live house去。

他并不是看上了谁,就是觉得他们的歌很好听,主唱很优秀。

卡卡西是这么想的。

 

直到某天下雪天,在他看完了live想要回家的时候,在巷口被那个优秀的主唱——阿飞给拦了。

阿飞一脸凶神恶煞,而且他的出场属于很突兀的那种,活像打劫的。

“喂,银发口罩,你经常来看我们的演出吧。”肯定句。

卡卡西看着他一头雾水,不过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你怎么不张嘴?”

“啊?”卡卡西呆呆地张着嘴,一脸问号。

“你来这么多回,没见过你跟着唱过一次,站那么前还戴口罩,还不张嘴,你是不是有问题?”

“……”

卡卡西内心OS:妈的智障。

顺便为当初听歌听到眼泪哗哗的自己感到不值。

 

但他还是挺耐心地解释了下:“我也在玩乐队,能来这边看演出只能是休息日,平时训练要配合和声,需要休息嗓子。”

阿飞点点头:“我知道,你不就是艺大作曲系的那个天才么,会十八种乐器的那个旗木卡卡西。”

“?”卡卡西有点惊讶地眨眨眼。

“第一次听我唱歌就哭,而且你来就来吧,还天天戴着口罩,总会让人有点好奇对不对。”

 

卡卡西有点尴尬的偏开视线,憋了半天说了句,“你眼神真好。”

戳到别人难过回忆的阿飞毫不自知,“我怎么可能看到那么远,是之前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口罩的银头发的人,他说你圣诞节那天就来过,不过呆了没多久就哭着跑了。”

“……”10分钟前,在卡卡西心里还是男神行列的阿飞,几句简短的对话就让自己舞台上那个帅气的形象碎了一地。

卡卡西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被阿飞慌慌张张的话语所打断,“我得回去了,你记住啊旗木卡卡西,下次来的时候把口罩摘了,跟着一起唱,不然我让老板轰你出去!”

卡卡西挑眉,“你跑出来,就为了跟我说站台前要开口唱歌?”

“那不然呢?当我的粉丝怎么能不跟着唱,太过分了吧。”阿飞说着话一阵小跑,声音越来越小,很快就消失在了卡卡西的视线里。

 

“等等,”卡卡西忽然喊出声,“你叫什么?”

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,本应跑远的阿飞又跑了回来,在巷口露出他毛茸茸的脑袋,冲卡卡西的方向大声道,“宇智波带土,东音钢琴系的宇智波带土!”

 

卡卡西在原地愣了会儿,现在带土是真的走了,安静的小巷里只能听到雪花扑簌簌飘落的声音。

他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,却觉得身上一点点暖了起来,或许应该归功于那条刚买了不久的围巾,但又不完全是。他的耳尖冷得发红,手指插在衣兜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僵硬,

 

卡卡西紧了紧围巾,嘴角弯起一个不被任何人所发现的弧度,心里写着抒情的慢板,哼着一支关于爱的歌。




TBC



攒个rp,希望后天火舞坐在旁边的是obkk或者ns的gn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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